如果說2017聯邦預算案只打開了一個風口,那就是基礎設施建設。100億澳元的***鐵路項目、83億澳元的布里斯班-墨爾本鐵路、53億澳元的悉尼第二機場、4.72億澳元的邊遠地區增長基金……這些項目在未來十年內的總投入將達到750億澳元。
產業研究機構Macromonitor估計,2015-16財年,用于公路和鐵路的財政支出僅為190億澳元,2018-19財年聯邦政府的交通基礎設施投資將會出現一個井噴式增長,比前一財年增長73%,達到330億澳元。
礦業熱潮過后,投資挫減促使失業的工人轉向了房地產建設。樓市泡沫膨脹到岌岌可危的時刻,接踵而來的調控措施摁住了樓市。當住房建設也開始收縮時,幾乎毫無懸念地,基礎設施建設接過了拉動澳洲經濟的下一棒。
經濟低迷,基建救場?
ACB News《澳華財經在線》報道,應該說,聯邦政府在2017預算案中將基建送上風口,是對其寄予了厚望的。
據摩根斯坦利***新報告,隨著澳洲金融監管部門掀起樓市監管風暴,樓市的降溫是必然的趨勢。目前的住房建設,尤其是公寓建設增速已經開始放緩。而樓市降溫將使澳洲目前接近6%的失業率進一步上升。
大摩指出,目前廣義的建筑業從業者占了澳洲勞動力市場的9%,比礦業繁榮時期的礦業從業者比例還高。但如果當前房建走軟的形勢發展下去,建筑業會有15-20萬全職工作者失業,也就是說,勞動力市場中將要出現1.6%的失業者。再考慮到GDP增長緩慢的因素,報告預計,到2018年第1季度,澳洲失業率將達到6.4%。
基礎設施建設不足,是澳大利亞多年來存在的沉疴。2010年的研究數據表明,澳洲的投資與基礎設施需求之間存在的差額達7000億澳元。澳洲工程協會在2010年報告中,給全澳整體基建水平的評級為C+,堪培拉地為B-,新州為C,北領地為C+,昆士蘭為C+,南澳為 C+,塔州為C,維州為C,西澳為C+。
顧問機構“澳大利亞基建”認為,澳洲的基建不足,且新項目建設進展緩慢,尤其是在邊遠地區,要更多的醫院、學校、機場、高速公路、電力設施等,而各州的基礎設施建設支出卻呈下降趨勢,這不足以滿足不斷上漲的生活需要。
ACB News《澳華財經在線》報道,據西太銀行的報告,2010-2012年,澳洲的私人基建活動呈現爆發式增長,將基建活動帶向了一個高潮,隨后又發生斷崖式下落。雖然自2014年起政府基建活動開始回升,但整體基建活動增長仍未回到正值。2016年第二季度,澳洲的真實基建活動環比下降了10%,同比下降26%,已連續下降了四年。
去年IMF官員在年度澳洲經濟評估報告中稱,澳洲政府應該考慮放慢實現預算平衡的步伐,增加在可促進增長的基礎設施項目上的支出。
IMF在例行經濟評估中寫道,在全球環境低迷之際,要確保再度實現充分就業,澳大利亞需要繼續實施寬松的貨幣政策和***的基礎設施支出,這也將提振長期增長潛力。澳洲在礦業以外的商業投資令人失望,就業不足率仍然較高,薪資增長乏力。
報告建議,對有效基礎設施的支出采取更具持續性以及多年期的增長模式將是有利的,因為澳洲具有基礎設施需求和財政空間,融資環境利好,而且預期將逐步恢復充分就業。
引資之惑
ACB News《澳華財經在線》報道,長期以來,澳洲基建項目都采用的是政府和私人投資合作的方式——PPP模式。
PPP模式在一個靈活方法的基礎上來分擔財務責任和風險,從而確保項目能夠按時、按預算予以交付。在這種模式下,政府從私營部門采購眾多傳統上本該由公共部門提供的服務。資產或服務可能包括施工、設計、設施管理、運營和財務。政府擔任其合作伙伴的角色并承擔相應風險,包括征地、場地清理、規劃審批和監管變化。使用需求和各種操作需求等部分風險可以由公共部門和私營部門共同承擔。
以悉尼聯接Moorebank和Botany碼頭的Moorebank 聯運項目為例。該項目在規劃和籌建過程中咨詢了40家公司,這些公司對參與該項目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聯邦政府專門成立了Moorebank 聯運公司負責項目的設計和建設,并通過招標引入了私人投資。為保證經濟效益和**效率,政府還允許私人投資者加入公司董事會。
澳政府已與貨運物流公司Qube Holdings簽訂了一紙為期99年的合同,今年中期該項目完工后,由后者開發和運營車站及倉儲區。有消息稱,將要開建的悉尼第二機場的建設和運營也要采取Moorebank 聯運項目模式。
作為一個長期依賴外資且一直積極引進外資的***,澳洲近年來愈發獲得國際資本的關注,其中基建似乎正成為一個越來越吸引人的投資領域。
澳央行前任行長Glenn Steven曾在呼吁兩黨為基建投資做出更好的規劃時說:“基建投資在保持經濟增長和激發信心方面有著重要的作用……達成這樣的成果,障礙并不在于錢。在如此低的利率水平下,我們可以融到資金?!?/p>
他的這段話曾被媒體廣泛引用,以證明低利率環境下澳洲基建項目融資并不是問題。
澳洲著名機構投資者昆士蘭投資公司(QIC)曾專門針對國際投資者做了一個關于基建投資的調查,并于去年6月發布了調查結果。而該調查并不支持上述觀點。
受訪的投資者主要來自香港(42.9%)、澳洲(12.7%)、新加坡(9.5%)、日本(4.8%)和韓國(4.8%)。他們的分布行業為:33%來自保險公司,31%來自商業銀行,21%來自政府和公司養老基金。
66%的受訪者稱,過去一年中他們提高了投資組合中的基建項目比例。但被問及是否在未來一年還要繼續提高這一比例時,只有52%的受訪者做出了肯定的回答,40%的受訪者稱將維持目前的比例。
QIC 全球基建總監Ross Israel說,這反映了投資者當前的謹慎態度,“全球央行都在實行歷***的***低利率,而且目前越來越難以預料何時會進入加息通道,投資者不敢確認真正的無風險利率是多少?!?/p>
QIC在調查中發現,低利率環境對基建投資項目的估值已產生了扭曲作用。2014年,新州政府以17.5億澳元的價格賣掉了紐卡索港口的長期租約,此前以50.7億澳元的價格賣掉了Botany港口和Kembla港口長期租約。這兩項拍賣的估值高達25倍的預期EBITDA(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參與的財團都在四家以上,其中主要是海外買家。
但是在QIC的調查中,國際投資者們開始對“天價”基建項目的估值擔憂。他們將估值列為***要風險因素。
“在投資運營之前,很難判斷一個價格到底是否過高。如果利率還會持續低位運行,那么現在的估值就比較確定。但是如果市場發生變化,其它類別的資產回報提高了,基建項目的投資回報就相對降低了?!?Israel說。
當被問及他們所期待的回報率(資產包括交通設施、能源、水電和機場)時,受訪的投資者有46%回答是8-10%,,22%答低于8%,只有15%說在12%以上。
“擠進這個領域的經理人們會發現回報率已經變低了,” Israel表示,“如果我們仔細分析數據,我的判斷是,絕大多數投資者的目標已經不是資產升值,而是尋求經營收入。”
考慮到該報告發布時間是去年6月,彼時川普還沒有當選美國總統。但今天看來,川普當選后全球經濟的不確定性反而更大了。Israel在報告中所說的仍然適用于此時:“現在情況變得更令人困惑,沒有人知道美聯儲接下來要做什么。對于基建這樣的長期資產,這種困惑使得對未來的收益做合理的預測變得更加困難。”
錯過“一帶一路”,澳洲會錯過什么?
ACB News《澳華財經在線》報道,據澳貿委(Austrade)的估算,未來澳大利亞的貿易增長將主要依靠與亞洲的貿易往來。在澳洲的12個主要出口市場中,有10個在亞洲。這一趨勢意味著亞洲對澳洲的礦產能源的需求還會持續增長,農業、大宗商品和服務也有良好的發展前景。
人口增長和日益頻繁的貿易活動對澳洲的基建發展提出了更高的挑戰。據澳貿委估算,到2030年全澳公路運輸將要增長50%,鐵路運輸增長67%。作為一個大陸型島國,澳洲的港口和機場建設需求也更加迫切。
如上文所說,在過去,澳洲主要依靠政府投資和引入私人投資。但這條路已走了30年,反反復復的起落中,澳洲始終沒有在基建上取得顯著的突破。
今天,在政府財力有限、私人投資更為謹慎的情況下,澳洲的基建或許需要尋找一個新的方向。
今年3月,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先后訪問澳洲及新西蘭,就經貿合作進行磋商,并嘗試把兩國拉進“一帶一路”合作框架。
新西蘭表示,在中國和美國貿易合作上,不會選邊站,并和中國簽署了包括“一帶一路”在內的升級版經貿合作文件,以及加入亞投行。
相比同處南半球的新西蘭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回應和行動,澳大利亞明顯已經落后。 據《澳大利亞人》報道指出,李克強總理三月的澳洲之行,官方包括兩國總理記者會,都沒有提及“一帶一路”。
已有許多評論人士從地緣政治和軍事格局的角度分析過澳洲對待“一帶一路”的態度,這超出了本文的探討范疇。在此我們需要關注的是“一帶一路”對澳洲的經濟意義。
澳新銀行亞洲研究總裁Khoon Goh非常關注中國的“一帶一路”計劃。
“中國有產能過剩的問題,目前的國際貿易不足以吸收中國的全部產出,一帶一路是中國開拓市場的新路徑。同時一帶一路還會帶來更多的基礎設施建設,將聯結中國內陸地區,促進內陸經濟發展?!彼f,“但是它不僅限于中國,它將納入任何一個愿意與中國有更密切聯系的地方。對澳大利亞來說,它提供了經濟增長機會,尤其是那些與基礎設施建設相關的公司?!?/p>
去年,澳洲律師事務所合伙人Lizzie Knight沿著“一帶”從北京到喀什走了一趟之后,很感慨地說:“澳洲的公司可發掘巨大的、明顯的機會?!?/p>
“一帶一路”開發需要巨大的資金支持。到2020年,僅亞洲基礎設施的投資需求就達到8000億美元,而目前“一帶一路”的資金平臺***多能提供2400億美元。目前比較確定的資金來源有絲路基金、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金磚組織開發銀行和上合組織開發銀行等。中國險資投資“一帶一路”的紀錄也在不斷被刷新。截至2016年末,保險資金在“一帶一路”領域的投資規模已經達到一千多億澳元(人民幣5922.64億元)。
“一帶一路”建設還準備打造更大的國際資金池,一邊加強與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機構的合作,一邊廣泛吸收社會資本參與,從而獲得源源不斷的資金來源,這包括倫敦、紐約、法蘭克福、東京、香港、新加坡等世界金融中心的眾多知名銀行、基金、證券公司等金融機構,以及眾多擁有巨大國際資本、不斷尋找新的投資目標的知名跨國公司。
“一帶一路”正不斷拓展融資渠道,創新融資模式,試圖將全世界的資金都調動起來,吸引資金投向這一新的領域。
對于渴求資金的澳大利亞基建來說,這正是個難得的機遇。不僅如此,生活在澳洲的華人越來越多,華人對澳洲經濟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若加入“一帶一路”,澳洲的華人華僑可以在開發運營境外經貿合作區、開展民間外交與文化交流、促進信息溝通與資源共享、拓展融資渠道、合作培養人才等方面充分發揮獨特作用。
投資顧問機構Asialink Business中國事務總監Nick Henderson說:“一帶一路是個雙贏的、非?,F實的計劃,完全不應該從軍事和地區安全的角度去看。中國需要一帶一路的基礎設施和伙伴關系來促進貿易的長期增長。從澳大利亞的角度看,我只看到了益處?!?/p>
上世紀70年代,中國正處于改革開放和現代化進程中,鄧小平以廣闊的世界眼光***先把創新這一概念引進中國。1978年12月,鄧小平發表著名的講話,提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并強調,若不如此,中國就無法擺脫貧窮落后的狀況。
今天,我們同樣希望澳大利亞能夠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精神,為澳洲的經濟打開嶄新的局面。
事實上,澳洲政府并非完全放棄參與“一帶一路”的美好愿景。澳方代表已確認,將出席本月14日中國發起并主辦***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這個舉世矚目的論壇,旨在為“一帶一路”提供一個和平的、包容的國際經濟合作平臺,支持***層面的政策溝通、軟硬機制的建設,并促進沿線參與各國與亞投行、亞開行、世界銀行等多邊銀行之間的開發融資合作。
我們期待,澳洲向“一帶一路”大步邁進。